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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京援疆医生吴恩东 文/马镇 生命的价值是人类永恒的话题，只是因为生命之于人类太过暂短，才不能不去思考它诞生的意义，由此也让生命的延长成为人类的第一理想，医生的出现便是这一理想的产物。到和田采访北京援疆医生吴恩东的日子里，让我对这一感悟有了更深刻的体会。人的气质是不可更改的个性符号，初识吴医生由于是便装而来，他的沉稳与旷达令我以为他除了医生的身份还有其他的职务在身，可他告诉我仅是北京胸科医院重症医学科的副主任医师。我明白了他是患者最后一道防线，与死神争夺生命的人，必是在组织抢救生命的战场上淬炼出了这种特殊的气质。 冷静的后面一定是金鼓齐鸣的生命赞歌。 塔克拉玛干戈壁上的风一定令吴恩东的生命有着更精彩的演绎。 一 因为受援方提出急需一位重症呼吸科的专家，吴恩东接到援疆的任务是很突然的，他只有11天的准备时间。当2019年3月1日落地和田机场时，他的人生轨迹已经驶到昆仑山下的小城和田。他渴望着为维吾尔族同胞奉献自己的所能，就像春燕衔泥，他的心刚进入人民医院呼吸科就已经所属边疆人民了。 那是上岗不久的一天中午，吴恩东饭后突然接到急诊科电话，一位大咯血的患者在抢救中。他是跑着去的，虽然早已习惯了这种紧张的工作，但这毕竟是首次接受抢救任务，展现首都援疆专家水准的时刻。在路上他做着心理的准备，就像山溪淌泻，曲折跌宕却又流畅酣恣一样，抢救室已是他千百次的战场，紧张不属于他，反而有些兴奋。 患者是27岁的维吾尔小伙子艾力·奥布力喀斯木，见到他时正面色苍白地瘫趴在床上，床边的地下还有一滩血迹。虽然艾力每日咯血500ml以上，但以北京的临床经验，这不是很重的症状。吴恩东安慰艾力不要害怕激动，尽量保持平静的心态。艾力在接受对症处理后安静下来，接着做了CT检查。 惊涛骇浪的抢救室在吴恩东拿到CT片子后立时涛息浪平了，他发现艾力的胸腔非常干净，没有咯血呛入肺内的迹象，这样便不会出现因呛血窒息而导致死亡的情况。再查艾力的病史，曾患过肺结核，凭他的经验断定这应是肺内钙石脱落导致小血管破裂出血。下面的治疗变得简单，转入呼吸科，吸氧、卧床、制动、止血、控制血压、避免情绪波动、预防肺部感染...... 一个星期后艾力顺利出院了。 可还是有意外发生。 艾力出院不久，一位肺部感染伴呼吸衰竭的78岁维吾尔老人被收治ICU病房。吴恩东发现老人在病床上呼吸急促，口唇发绀 ，表情异常痛苦,呈明显的呼吸窘迫表现。他立即给患者行无创呼吸机辅助通气，糟糕的是呼吸困难并未见缓解，再观察床边仪器上的血氧饱和度不足80%，而正常值应达到94%以上。人体所需氧是通过呼吸系统进入人体血液的，患者呼吸窘迫、血氧饱和度低说明已发生严重的呼吸衰竭。针对老人因缺氧严重随时有可能心跳骤停的情况，吴恩东果断建议立即行经口气管插管进行有创呼吸机支持治疗。 意外发生了！老人的家属听说要气管插管上呼吸机，态度坚决地拒绝治疗，无论如何解释气管插管对老人的病情重要性都毫无作用，即使说到有希望经抢救使老人脱离死亡也无动于衷，并且很快带老人自动出院离去。以抢救患者重新获得生命为己任的吴恩东，感觉一个生命正在身边逐渐消逝，虽有办法却无可奈何！ “你不要为这一家人的做法苦恼。” 呼吸科维吾尔族主任科阿米娜安慰他。 “为什么会这样呢？” “维吾尔族有这个传统，人死是要死在家中的。” “我们是要救他。” “插管上呼吸机是被我们这里看做没有救治希望的办法，所以听到你这个决定家属就绝望了。” 一帆风顺并不都是好事，曲折或是生命的另一种升华，促使人清醒与思考。ICU病房是阻挡病魔的最后防线，他是与死神争夺患者生命的卫士，为什么维吾尔老人的家属会放弃治疗？用民俗难道可以解释生命的轻抛？科学是灵魂的支柱，吴恩东意识到援疆工作绝不仅仅是物质的支援，向维吾尔群众普及医学知识，向本地医生传递先进的医学理念，应是援疆更重要的任务。未来的时日里，这个信念指导着吴恩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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