汉朝与匈奴 如何“缠斗”三百载

2018-01-23 11:53:25 来源:光明网 作者:李磊 责任编辑:黄伟佳 字号:T|T

  在击破匈奴右部后,单于所部的侧翼暴露在汉军面前。正是在这一背景下,汉武帝发动了元狩四年的北伐。伊稚斜单于获悉汉朝出兵的消息后,采纳降将赵信的建议,将精兵置于漠北,以逸待劳。卫青所部出塞千余里,与单于相遇。卫青以武刚车环绕结营,派出骑兵正面迎战;匈奴亦派出骑兵冲击汉军。此时,太阳隐没,大风刮起,两军陷于风沙中,汉军从左右两翼围困伊稚斜单于。单于看到汉兵多且强,便率数百骑突围向西北逃亡。黄昏时分,汉军与匈奴大战,双方损失惨重。另一边,霍去病出塞2000余里,攻击匈奴左部,俘获屯头王、韩王等三王以及将军、相国、当户、都尉83人,斩俘7万余人。

  经此一役,匈奴“漠南无王庭”。朔方以西至张掖、居延间地,均被汉朝占据。之后,汉朝从令居至敦煌一线修建长城,敦煌以西至于盐泽修建亭燧,又以60万塞卒戍守上郡、朔方、西河、河西。后来出土发掘的居延戍军简牍文书,时间断代从汉武帝太初三年一直到东汉时期,从中可见在长达300年的时间里,汉朝一直稳固地控制着西北地区。

  值得一提的是,除了营建西北地区的长城和亭燧之外,汉朝还修缮旧长城,在包头、呼和浩特一线设置内城、外城的防御工事。由此,从敦煌到辽东,汉朝建立了完整的攻防体系。

   另创体制,容纳“汉匈一家”

  以戈止武,农牧“走向统一”

  汉朝虽然取得了军事上的胜利,但对匈奴降人依然另创体制予以容纳。匈奴右部河西地区的浑邪王降汉后,汉武帝将其部众分为各个属国。属国都尉为最高军政长官,匈奴游牧民在属国内“依本国之俗”,保留原有的社会组织和风俗习惯。见诸史籍的属国有西河属国、北地属国、上郡属国、金城属国、天水属国、五原属国、张掖属国。

  而在匈奴内部,遭受汉朝的打击后,最终分裂成“五单于并立”的局面。甘露元年,呼韩邪单于归附汉朝。甘露三年,呼韩邪单于朝觐汉宣帝于甘泉宫,“赞谒称臣而不名”。竟宁元年,呼韩邪单于再次入朝,“上书愿保塞上谷以西至敦煌,传之无穷,请罢边备塞吏卒,以休天子人民”。这一年,还发生了一件大事——昭君出塞,汉朝和匈奴之间恢复和亲。在包头等地出土的墓葬中,瓦当有“单于和亲”的汉文字样。可见,“汉匈一家”的局面已经为汉匈双方所认可。

  汉武帝时代所致力的大一统,到汉宣帝时得以真正实现。中华文明得以上升到一个更高的层面。这也成为西汉后期儒家追求改制、实现太平世的重要基础。经过汉朝几代皇帝的持续努力,“不外夷狄”的天下构想最终实现。

  汉光武帝建武二十四年,匈奴南方八部拥护日逐王为单于,匈奴正式分裂为南北二部。南匈奴单于入居云中,后转迁到美稷,分其部众于东汉边郡,助东汉守边。而为了避免北匈奴的劫掠,东汉和北匈奴保持“合市”,互通有无。但不久,北匈奴遭受北面的丁零、东面的鲜卑、南面的南匈奴联合攻击,越来越难以维系在蒙古高原上的统治。

  汉明帝于永平十六年,命汉军四路出击,逐击北匈奴。汉和帝永元元年,窦宪、耿秉率师出塞三千里,至燕然山;班固在燕然山刻石宣扬汉军功业。此役,北匈奴20多万人降汉。永元三年,汉军出居延,将北匈奴单于包围在金微山,北匈奴被迫向更远的西方迁徙。此时,汉匈之间近300年来断断续续的攻防之战,终告正式结束。

  如果将匈奴视作以游牧经济为基础的政治体、将秦汉王朝视作以农业经济为基础的政治体,那汉匈之间的“缠斗”和互动隐含着一个更高层次的文明意义,即游牧地区与农业地区的统一。

  秦朝之时,农业社会相对强大,农牧分界线不断往北推移。汉初,匈奴强盛,又恢复了此前的农牧分界线。农牧分界线的推移,反映了双方实力的角逐与矛盾的激化。而边疆的冲突对于南北政权而言,都可能引发内部的统治危机。

  如果农业社会和游牧社会之间的矛盾无法解决,便不能获得真正意义上的长治久安。这种矛盾的解决方式,在汉、唐之际,是以农耕区和游牧区的大一统来完成的;在农业社会政权力量衰微的时代,则是北方政权通过直接占领宜农宜牧区、强迫南方政权以岁贡等方式建构和平关系来实现的。

  从政权的角度来看,中国历史的主轴之一是南方农耕区政权和北方游牧区政权的对抗。但从中华文明体的角度来看,则同时包含农业社会和游牧社会的协商机制。双方常常一荣俱荣、一损俱损。比如,柔然与北魏,吐蕃、回纥与唐,辽与北宋,金与南宋,鞑靼、瓦剌与明朝,等等。

  在这个意义上,汉匈关系显得尤为具有意义。从中华文明史的角度来看,它为农业社会和游牧社会提供了开创性的相处模式:由对抗而协商,再到更高程度的大一统,几乎涵盖了后世中国历史上的各种相互关系。更为重要的是,如果汉朝无法解决与匈奴的关系问题,不将游牧社会纳入,中华文明难免就会局限在农耕区。最后,可能会同历史上消失的古埃及、古巴比伦等文明体那样,生命力难以长久,文化创造也无法提升到更高的境界。

  司马迁撰写《史记》之际,正处于汉朝和匈奴战争最为激烈的时候。但对于匈奴这样一个大敌,司马迁还是从族源的角度表达了认同。他说:“其先祖夏后氏之苗裔也。”这是汉匈合为一家的重要观念基础。自此,“汉匈一家”成为中国古代王朝奉行的至高理念之一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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