演讲人：王长江（中共中央党校党建教研部主任）
各位领导，各位来宾，大家好。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了全面深化改革这样一个重大的命题，民主是全面深化改革题中应有之义，但遗憾的是，这些年来民主似乎谈
得少了一些，在有的地方甚至可以说是进入寒带，这是不对的。民主问题应该大胆地讲，应该认真地讲，所以我今天演讲
主要内容为民主之意，题目是《为地方民主探索创新释放空间》。我讲三个观点。
第一，发展民主是全面深化改革的必然要求，全面深化改革就是方方面面的改革，里面离不开民主。三中全会已经提出了非常明确的目标，那就是推进国家治理体系的现代化
。什么叫国家治理体系?治理，管理，一字之差，但是有重大的区别，其中最大的区别就在于治理的主体是多元的，而管理的主体是单元的
。什么叫多元?多元就是广大人民群众纷纷加入到整个国家的治理当中来，这不就是民主吗?再说全面推进市场经济发展，让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的作用，市场本身就需要民主，所以从这样一个角度讲，民主是全面深化改革的题中应有之义。但是我们现在有些观点，我是不能苟同的，比如说一种观点认为中国传统文化里面不包含着民主，这句话也对，也不对，
说不对是因为中国历来客观存在着民主的很多要素，虽然不是全面的实行民主制度，但是中间有很多的要素。而且中国共产党为自己定的奋斗目标之一，就是民主。但是也对，为什么
说也对呢?是因为所谓中国的传统文化，是建立在市场经济之前那样一个历史传统基础上的，中国长期实行超稳定的封建经济制度，没有发展出市场经济，也没有为市场经济提供更多的条件，因此
那时更多的是前市场经济。
我们现在既然确定市场经济是之后的目标，并且要让市场经济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，那么我们自然要按照市场经济的发展来推进民主，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。那么在这一点上，可能有的专家会提出，我们最近对民主的议论比较多，而且党政领导人也在若干会议上指出了我们现在民主的散乱性
，指出民主发展中的不足
。这种现状到底是否定民主呢?还是觉得我们民主发展的不好，需要进一步健全呢?这个问题我认为值得讨论。因为在许多人看来，似乎我们共产党可以走一条不要民主，而实现现代化的道路，那我在这儿要说此路不通，死路一条。
为什么说民主总是被人购并，我个人感觉我们在发展过程中对民主的规律没有把握，对民主的东西碎片化。比如说民主是一个完整的系统，但是我们理解成一些形式，结果在不该搞民主的时候也在搞，而该搞的时候又实行的是另外一套不民主的东西
。从这个角度说，我们对民主到底是什么规律认识不清。当然，要认识清楚还要做到重要的一条，就是决不能照搬西方那套东西，这里面就有一个如何推进
科学方法的问题。这是我想表达的第一个观点。
第二个观点，地方对民主探索创新有着强烈的冲动，我们说民主必须要有动力，我们的民主动力在什么地方?我个人通过这些年的调查，认为地方和基层有着强烈的民主冲动，尽管这样说可能有的同志会
提出不同的意见：他们认为地方更多关心的是自己面前实际的东西，对民主这个概念本身就不一定积极。况且我们在一个地方执政，也不可能负得起在国家发展民主这么一个责任
。这种观点似乎认为发展民主，非要有一种推动全国发展的责任感，这一条我也不太同意。固然，共产党人最重要的是要有责任感，但是在地方大量进行的民主尝试，实际上并不一定非要和责任感联起来，
更重要一条是和干部，和共产党的生存环境联系起来。
我们去看看这些年党的威信到底如何，我们不敢说和经济同步增长，甚至有的时候也会说，我们的公信力在不断下降，为什么?和老百姓之间没有建立起相互信任的关系，这里面最重要的一点，就是我们做什么老百姓都不相信，很多地方干部想，既然我们做的事情老百姓不相信，那能不能让老百姓参与进来，就进行了
所谓民主的探索。所以从这个角度讲民主探索并不缺少。我们概括一下这些年来地方民主的发展，像党代会常任制这些东西已经推到很前沿的位置上，关键在于我们怎么为他提供更大的空间
。目前的实际不只是没有提供空间，而是在很多方面简单地叫停，像刚才小苏总裁说的内容一样，我们不光在经济上有很多叫停，在政治上也有很多叫停的东西，为什么?我这个部门要替自己负责，我怕担风险，于是你那个赶快停下来，你就是违反党章，有违党章等等这样的问题，别说是不是违反党章，这是一个大的问号，就是有的地方有所突破，我们也应该让法律法规服从探索创新，服从广大党员和老百姓。从这样的角度讲，地方的探索创新应该加以鼓励，而不是简单的加以叫停。
可以这样说，地方基层广大党员和干部的民主探索、创新，是我们党的一笔宝贵的财富，也可以在某种程度上说，它就是我们的改革红利，如果他们的改革受到挫折，就没有人再为这个党负责，如果让为党负责的这些人都失去了一个
可以探索的空间，我们这个党恐怕离苏共也不算远了。
第三个观点，为民主释放空间，是改革顶层设计的题中应有之义。我们知道，这次三中全会提出了一个很重要的观点，就是要重视改革的顶层设计，那么这个顶层设计说的到底是一个什么集权还是一个放权
呢？在很多人看来，我们成立了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领导小组，给这个领导小组以制定方案的权利，以监督推进的权利，很多的权利，大家就会觉得那就是给中央这个机构一个很大的权利，好吧，下一步的改革就等着你把强劲的方案
设计出来，我们等着执行就是了，你没出来之前，我们只能等，是不是这样一个概念?实际上不应该是这样的概念，因为这样一个概念有一个误解，似乎我们所说的顶层设计和工程学里面的顶层设计是一个意思
。但是，两者其实是不一样的。为什么?工程学里面的顶层设计是自然科学的范畴，属于自然科学范畴里面的东西，那个顶层设计真的是一种精巧的设计，但是在社会科学里面，首先我们面对的是人，人是非常复杂非常复杂的动物，不可能穷其所有的需求，穷其所有的想法、因素，然后制定一个完美无缺的方案，计划经济之所以失败，实际上道理就在这儿，对人的需求不可能统计
得这么全。
那么社会科学理念顶层设计到底是什么含义?在我看来应该是宏观的规划，我们现在有很多问题缺乏宏观规划。鼓励探索是对的，但是按照什么原则，有什么样的规矩，哪些是边界，这些东西都不是很清楚，
是不可以的。所以我认为民主政治里面的顶层设计，最重要就是为民主制度发展制定明确的目标，规定明确的原则，划定明确的边界。当然，我不是说现在的是没有边界的，有的边界
已经很清楚：第一不搞西方的三权分立模式，第二不搞西方的多党制。我只是希望这样的边界再更多一点，更清楚一点，只有更多一点，更清楚一点，我们的地方民主探索创新才有足够的空间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，说是鼓励大家探索创新，但实际上又没有给大家更多的空间，结果你探索了，不一定得好处，
万一要是出了问题，却唯你是问。如果改革者总是承担着改革的风险，谁给你来探索、创新？所以从这个角度说，顶层设计应该是一个宏观的规划，确定目标，划定边界，制定原则，在这样一个范围之下，鼓励大家去闯，鼓励地方和基层做更多的民主探索尝试，这也正是我所理解的顶层设计和摸着石头过河相结合的要义，就是你给大家一条河流，然后让大家到这里面去摸着石头过河，而不是你给大家提供了所有的东西，大家等着坐你的船，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，所以我认为顶层设计现在很重要的一点，就是在民主的探索创新上，为地方释放更大的空间。
我的发言就到这儿，谢谢大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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